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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侧第四肋间的位置把匕首横向刺进去就可以很方便的从两个肋骨中间刺穿筋膜捅入心脏
这也是我们为被试贴电极片采集心电的位置。我恍惚之中微微用力,直到皮肤表层感受到刀尖传来的刺痛才发现凶器和这副躯体之间再无缝隙——当时我认为自己的刀离胸腔还有一定的悬空距离,我可以想到再用些力气的话,在机体失能之前我就可以把刀尖刺入三厘米或者把刀片完全埋没进去,血管动脉壁再也无法束缚的高压会如何让愚者的心头血喷涌而出吞没眼前的仪器设备笔记本电脑再流到后主楼15层的电梯那里。
好吧,作为一个相当情绪化的人,我再一次忍住了用右手锤墙的冲动。上上一次是下午要收被试上午甲方临场改需求,我去卫生间锤了通墙回来继续当狗。上一次是甲方先前时间地点事件什么也没交代下午要带人到现场,隔壁组在大规模采集数据我拿不到他想要的加密狗(后来也没用上),和甲方微信对完线,要不要离职的想法天人交战后我和老板故作稳定的交代了下情况,继续回到实验室准备接待十分钟后到来的甲方,于是顺路去楼道骂了两句街锤了两次墙。前两天家里来电话,无非是催我去考研拿学位,之后找个稳定的班上。可惜真有意思,之前嫌弃教员工作稳定但收入低的不也是他们吗?今天我爸发来微信,微信上是一只带着颈环的狸花小猫在我的床上,他说打开门之后小猫就赖着不走了,如果我喜欢就留下养着。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校长他家儿子当年在家考研的时候校长为了哄他开心在家里养了只小猫陪着他考研。这样的话题之前也重复过,但每次我心里都会比没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更难受。就怪我多愁善感也好吧,或者说我愚不可及也可以吧。小的时候我和父母说喜欢小猫想养一只总是被严词拒绝,现在想象到两鬓斑白的老头如何尽力露出讨好的笑容说要养一只的时候为什么心里比挨打挨骂更加难过呢?
差不多就是在这样的晚饭时间,几天前我在留学生食堂一楼偶遇了我的老板带他的女儿吃饭。他是个好男儿,四十多岁每天接送小孩上下学。就是这样的男人,那个周末下午接待甲方的时候,他又是这样的和我们一起加班。他的夫人打视频电话来,给他看女儿在游乐场玩的多开心。我是犯下了怎样的罪业呢?或者甲方是犯下了如何的过错呢?为什么非要剥夺他周末陪女儿去游乐园的时光呢?四十多岁评上副教授的老同志,为什么深夜和我们加班的时候和教育集团x总点头哈腰装孙子呢?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如愿以偿吗?福音书记录过这样的因果福报吗?主席同志啊,一片黑暗的未来里,坚冰覆盖的北海上,真的还会再盛开怒放的梅花吗?我会用我的心头血去灌溉她吗?她的花期又会是那样的短暂又悲哀吗?太阳啊,你又是怎样的昏聩,难道就是这样白白的撒下无私的光明又听不见你的孩子心中的波涛吗?
我之前总说过度迷信去公安局吃饺子叙事和无谓的缅怀教员都是从小有爹生没爹养的黑人小孩为了给自己找野爹而诞生的父权制幻想,可是父权制破碎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也没那么坚强。
我的母亲啊…今年49周岁了,每次我在网上看到母亲发狂撕掉孩子作业本的时候总会想起她。我感怀她用血肉哺乳我长大又变得如此老眼昏花,已经接近年过半百的话,让我如何坦然接受自己的无能和无用呢?她总跟我说家里有钱,总觉得我会在外亏待自己,可是仁慈和盲视又怎会是这样的一体两面呢?49年啊,49年,49年赶去南边海岸的曾经的统领年轻时也是刺客出身,曾幻想过成为刺客的鲁迅是这样的敬仰他。怎奈枯荣催人梦短昼长,今天何尝又不是走上了和他一样的道路呢?社会怎么又变成了令人喘不过气的黑盒子了?毫无缝隙也毫无氧气。真可叹也好比鲁迅袖中之刃,未出先折恨难休。我若以眉间尺自比,比起49过了76年的今天还到哪里去找宴之敖者呢?那柄天下无双的青剑还是那样的吹毛断发锋利难当吗?我为93雀跃也为94悲哀,一百五十五年前的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和随即到来的巴黎公社红色幻梦,百年前的国父改组国民政党组建北伐军队斗倒军阀,几年后反动的蒋政府禁止示威游行与群众活动。理想主义的斗争是这样令人悲恸的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前几天和朋友讨论过这样的一个问题:主动选择不看战狼不看哪吒的生活,怎么可能会是消费者的过错呢?